会心记

继续补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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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以后,请移步参看大心的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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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群众老也不点播我的中国游记,让我十分,不,十万分的沮丧。终于,某个自恋的人表达出了想看的愿望,于是我赶紧屁颠儿屁颠儿的来写了。
话说我定了机票以后,早早的跟某心通email,把我在北京的日程仔仔细细的写了一遍,慷慨的说,我把挑日子的优先权给您哈,您先挑,你哪天有空我哪天空给您,您定完了我再跟别人会面。
某心十分热情高涨的说,我觉得我们应该会两次面,一次带着家属大家吃个饭,一次就光咱俩咱们好好说话。
我说成啊您挑日子吧。
结果,得,一到挑日子的真章上,某心就顾左右而言他了,总之一直到临行她也没把她的闲暇时间给我说了。我可等不得了,我在北京那么三四天七八顿饭的功夫, 要见大学同学海龟朋友某爱好网友贵人亲戚贵人同事等等等等好几拨人,大家(连贵人的姑父姑姑在内)都等着某心排出时间好挑剩余时间吃饭呐,我只好跟某心 说,你不挑只好我分配了哈?人也不答话。我只好讪讪的,把所有的饭局自行排了人员,然后飞回了中国。
之前其实周六排了涵某吃饭,周日上中下午留了大心。结果小涵买了纵横线的票自动放弃了周六黄金档,我娘又买错了我周日返回的票,让我由原定晚上离开变成下午离开,我一看,哗,赶紧吧,正好周六空出来了。
大心呢,在我三催四请五问之下,终于说,那就周六晚饭吧(慢悠悠的语气,用秋色的话来说,哗啦拉掉下一地米粒儿来)。
又问,你住哪儿啊?
我说清华南门儿边上的文津酒店啊。
人说,我又没读清华,怎么知道东南西北门都在哪儿啊?
我头冒青烟脸冒黑线,结结巴巴的说,那,就在成府路上啊,什么google啊搜狐啊都在对面呐。
人又慢悠悠的说了,您这一口一个的,吓唬谁啊。
总之,我为了说明地点,那是受尽了讥讽和折磨;还兼被贵人严厉指责,连个方向都说不清楚。
而且,我原是约着大头一块儿来见面,大心推来托去还不让我见,等我口气强硬的要求了人答应了;结果呐,周六一开初,大心短信来了,今儿她加班,大头是不来了。
那天上午我还跟我们宿舍在北京的姑娘以及姑娘家属以及姑娘儿童们来了个大会面,吃了火锅,搞到下午两三点才散。我跟贵人,以及安宝儿,累趴在床上小睡。睡 半晌贵人爬起来,说要去他姑父家了(原本这趟已经被我取消袅~);我呐,一要等大心二要给贵人收拾第二天上飞机的行李,就自告奋勇留下了,让贵人带着安宝 儿往军博方向杀去。
我想,也好啊,这就相当于乌央乌央大会面没了,就我跟大心也成了,不就从了咱们可以多说话说好话的愿望了嘛。赶紧给人发短信,说你来吧来吧,现在就我了,咱们俩人单独晚饭吧。
短信叮一声回来,说,加班呐,晚饭吃不成了,只能夜茶了。你可要等我哈。
(中间省去来往引诱反引诱短信××条)
总之,最后的结论是,这大周六的,我一个人!吃晚饭!
我也不敢走远啊我,谁知道大心啥时候忽然做完了要过来呐?于是我只好就近,在五道口附近一家啥永和大王吃了一碗三宝拉面,和一杯热豆浆(同学们啊,这是我 在北京这几天里,吃得最寒碜的一顿了啊我)。期间看到无数小年轻情侣柔情蜜意的来点单,点完了柔情蜜意的一起吃,吃完了柔情蜜意的一起出门。
我呐,用大心本人的话来说,披散头发,整一个拿着文凭的杨贵妃样,缩在边角吃完了面,喝完了豆浆,又一个人形单影只蓬头垢面的,走了出来。
成府路如今已经是笔直的大道,灯火辉煌人群熙攘,完完全全,是我不认识的模样。
是春天,从前的春天,这条街上飘满杨絮儿;一路的杨树,窄而黑的道儿,骑自行车从这儿回到北大,不过几分钟的功夫。
我跟街上走着,满街都是充满朝气的年轻学生,那蓬勃青春,是夜色也盖不住灯光也拼不过。我一边走一边想,这人要再不来,我就回北大看看得了,反正这些天被安宝儿拖累得,也没来得及回学校看看。
正准备打车呢——这走路十五分钟的事儿我要打车我这是为什么啊,不就是为了省时间嘛——,短信又叮的响了,大心终于完成了手上的工作,预备40分钟后会见我了。
我于是还是算了,一路拍了些照片,上房间洗了把脸,又下来大堂等着。大心一路发短信,还有二十分钟,还有十分钟,五分钟的。我就跟大堂边上对着门的凳子上坐着,等啊等,一边等一边顺手拍拍大堂,又看看之前拍的照片。
酒店的旋转门转了又转,每进来一个人我就抬头看一下,可是好几个进来了,都不是。
到最后,终于呀,有个人,齐肩烫发(我觉得烫得挺乱的,恩,这难道是您说的最大变化?不能吧?),拿着宝巴利的包,穿着黑衣服黑裤子平底鞋的,进来了。
我赶紧招手哈,这边这边,这里呐。
人施施然走过来,我抱着相机站起来跟上,一路说话。
大心又慢悠悠的说了,你怎么还跟这儿等着我啊,我自己上去就得了呗。
我其实早知道她有这么一问,并且原有一真心的肉麻的回答,预备说我想早点儿见到你呗。不过到临头了,还是没好意思这么说,讪讪贫道,我怕你找不着啊。
于是两个人上电梯,进房间,我供水,我俩交换礼物(某人还跟我客气道,我觉得这第二次见面吧,就不用礼物了。然后还质疑我买的香水是不是男版,啧啧~);大心跟我在酒店长沙发坐下,就,开讲了。
这一个晚上说的话吧,大心已经形容过了,那就是一地毛线头:什么都开了个头,说一会儿就想起另一搭事儿来,又开一个头,再说一会儿又想起第三搭事儿来,再开第三个头;于是,就这样,到走了,也没一件事儿说道了头。
这一地毛线头里,有那么两三件事儿值得拎出来一说哈。
一呐,是关于大心对全职妈妈啥看法的。话说大心之前没少跟我email来去的探讨我这个辞职做妈妈的事儿,大意就是呐,最好还是别,做了也要短。我给她说啊说的,也说动了,于是这次还主动说,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回去呐,就差不多该找个新工作重新开始

了。
可是,这时,这个之前长篇大论教育我的人,偷偷摸摸的从眼角边上瞟我一眼,慢慢悠悠的说,跟你说吧,我现在呐,又换了新想法了。
我当时给她噎得呀,一把就近揪住个靠枕就扔了过去。
大心倒也接得快又准——想是在家里练过了——,一手抄住枕头,就往边上放。
我恼了,说,你给我说清楚哈,这是为什么呀,你又变啥想法了?
结果呐,跟之前所有的线头一样,这刚开了个头,又给说偏了,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某心的新想法论据到底是啥,我说,您得给我补上哈您。
再有一个呐,也是某一个线头中间。这每一个线头一打开吧,都得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大心一边说呐,自己就一边叨叨,说这么多,这一个晚上我说不完啊,我着急啊(请移步大心博上观赏大头红鞋照片,伊当时的表情就跟她爱儿一样一样);把我笑得,说能说多少说多少呗。
中间这唠里唠叨的话略过不说,反正九点余的功夫,门铃响了,贵人带着安宝儿从他姑姑姑父家回来了。
小家伙精神还好,看到我还咧嘴一笑。
我把他从车里抱出来,给大心引见了贵人。
贵人跟我简单说了两句,又没话找话的跟大心说了两句,左不过您住哪儿啊您住那儿附近是不是有个XXX之类十分初级老套的搭讪法(我到底是怎么嫁给这个人的呢。。。)。
贵人搭讪的功夫我就给安宝儿上太后,然后跟着大心继续说;贵人在电脑前勉强又坐一会儿,还是站起来说,我到大堂转转。
我当然马上点头同意了,心里想着,大堂有什么好转的呢,恐怕是要到清华里面去故地重游吧。
于是我跟大心,在安宝儿的酣睡中,又说了一会儿。
中间我看大心不停叹气状,还(体贴的)问她是不是累了。人说,不是不是,是吃太饱了,裤子紧,要不时喘口气儿。
这听在我这个晚餐只吃了三宝面和豆浆的人耳朵里,真是情何以堪啊。
到十点多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大心以为是贵人,结果其实是我娘。
我娘亲电话前来嘱咐我明天飞机时间,以及要提前到机场,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我迅速几分钟结束了对话,大心却已经站起来说,我也该走了。
我想,也是啊,人加班一天了哈,于是带着安宝儿送人下去,就散了。
大心走了以后,我还带着安宝儿逛了大堂一圈,确认安宝儿他爹确实不在大堂里,才又上去,跟安宝儿一起洗了个澡,哄人睡觉。又上了会儿网,贵人才一头汗的回来了。
一问,果然去清华里面转悠了,也就不说了。
只是我遗憾啊,这后来的一个小时,本来,还可以继续说半张地面的线头啊。
这一地线头留着,我于是也不知道怎么给这篇会心记结尾,所以还是上我的看家本领吧,是我在等待大心接见期间,一个人溜达的时候,拍的照片。
等待的过程里,可以看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真正那一刻来了,嗖嗖的,也就过完了。


清华南门


酒店大堂

头发和杂志

回了一趟国,回国期间这儿写不了,就都写在歪酷镜像那边了。
说都,也就一两篇,补上存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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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和杂志
elysee 发表于 2009-05-08 22:40:59
话说我看了大心新写的博,我想起我也该弄头发了。
这次回来之前雄心壮志的安排了很多腐败事宜,购物按摩等等,当然还有弄头发。回来的第一天正好赶上第二天清明放假,好的师傅都出门回去了,我跟贵人两个人安顿了安宝儿大晚上杀往理发店,只弄了简单的洗剪吹,弄得也不算好,勉强只能算整齐了。
接着的一个月,我们跑了大半个中国,贵人回家去了,我回来了;头发茂盛的长起来,每天早上起来就看到一头稻草似的,只好买了两顶漂亮帽子,出去就戴着,心想着这模样,除了拉直,实在也没别的出路。
这几天给安宝儿进行睡觉训练,昨天正好训到第三天,安宝儿中午没睡好,晚上还在吃着瓶奶的时候就睡着了。我看了看表,才8点半多一点儿,赶紧到理发店去,找了我娘介绍的理发师。
当时那人手上正好有一个人要结,我上去就问拉直多少时间。人看了看表,说如今快9点了,至少要12点半才能做完。我赶紧说做啊你做吗我没问题啊。
于是人结了手上的人,给我看了价目表,我选了中等贵的药水,就安排我坐下开始上药水了。
上药水的时候我往柜台上找了几本杂志,最上面的一本就是大心说的那本,封面是李嘉欣的Cosmo。我一路翻下去,光广告就哗啦拉做了十几页,然后有本期特别策划的两个特约人物的卷首语,一个是什么什么心理治疗师(不好意思忘了名字),另一个是小巫。心理治疗师那篇我看完也忘了;小巫嘛,为了说明母乳喂养和女性美的正向联系,说起一个舞蹈演员生了孩子后为了保持身材,雇了奶妈给孩子喂奶,然后她孩儿她爸就跟奶妈走到一块儿了。当然小巫举这例子呐,是为了说明哺乳虽然引起身材变形——我也并且以一个奶牛的身份说,要母乳喂养,对身材的牺牲那是巨大巨大的——,但并不减低你的吸引力,鼓励大家母乳喂养。但是呢,即使身为奶牛,我看到这篇,也十分,非常,极度的无语。
当然我也看到了大心提到的那篇关于给专业人士的意见。
那篇先开头写了蛮长的一篇引语,把local(杂志中语)跟港台啊国外的雇员相比较,说local们虽然这样那样好,但是不够专业,然后,啪,翻过一页,列出长长四十条关于怎样才专业的建议。
这四十条还用不同大小的字体列出来,就我看的,这字体大小第一跟层次没关系,第二也没有类别关系(不好意思,这正好是我的专业素养,我一看到不同字体就联想到地图里的标签分类,字体大小类别无论如何总得有点儿逻辑联系吧我说),我费劲看了两三条就翻过去了。翻过去一想,不行,大心还专门撰博一篇呢,我怎么能不看完。
于是我又翻回去看,还是被字体晃得发晕,还是没看完,又翻过去。
这么来回好几趟,终于还是看完了。
虽然看完了,还是很多没记住,除了大心特别提到到,也就记得下面几条,什么要穿浅色套装上班深色套装开会啊,下班以后不想公司的事儿不接公司电话啊(是不专业的),话说我看到电话这一条,差点儿要哈哈哈笑起来。这难道不是专业的象征吗我说,上班是上班,下班是下班,这是最专业的态度了。
当然也有不少颇有道理的,不过看完我也忘了。
还是说回头发,话说我头发上着药水的功夫,我娘打电话来了,说安宝儿醒了。
我当时头发正散发着浓烈的药水味儿,包着个帽子被人拿着吹风机吹,要走走不得,十分尴尬。我跟那儿想啊,如果我现在要求洗掉药水,不知道要按多少百分比收钱啊,可是这么大的味儿,要洗也得洗半天吧。
这么想着,我坐如针毡的,杂志也看不下去了,啪的扔了下来,给大心发了条短信。伊正加班,也没搭理我。
我于是更呆不住了,跟理发师说,我想回去了,我儿子醒了。
人急了,过来给我检查,说再等等。过一会儿再检查,说可以洗掉了。
我又重申说,我很着急啊,我儿子醒了。
于是,拨了两个人给我吹头发,夹头发。
我一边被夹着,一边心里煎熬,十分后悔我跑出来弄这个头发。我想我这是干嘛啊,弄直又能有多久好呐,安宝儿这才第三天睡觉训练,好不容易昨天有点儿进展,今天醒来看不到我,得多惊吓。
一边这么想着,中间我爹给我发短信报告安宝儿的情况,拉臭臭了,换尿布了,十点半的时候,说放心吧安宝儿睡着了。
我这才松口气,安心拿起杂志继续看。
之后大约我一直表现得着急,洗头吹头夹板,都是俩人在弄。给我头发过水的时候,那个小男孩儿助理还很主动的问起我儿子的年龄什么的,然后又说,他是89年的,可他妈妈(才)39岁!
最后一直搞到十二点冒头才算完,还说下次洗头可以回去再复夹一下巩固。
在我身后,他们就把门给拉上了。
回到家,我爹娘都还醒着,我娘一边欣赏我的新发型一边汇报了怎么弄睡安宝儿的过程;我爹则很感慨的说,怎么搞了那么久,花了那么多钱(我爹交的钱,交了钱他才回来),看起来都没有变化嘛,让我跟我娘都十分绝倒。
我摸黑进了房间,安宝儿在自己的小床上安静的平躺着,一直睡到了今天早上的七点。
早起我把他抱大床上奶着的时候,他还十分甜蜜的,笑了;似乎完全忘记了昨晚我的缺席。

未曾忘记

明天就要上飞机了,回国的飞机,全家一起。
早上给安宝儿喂完饭,把他留在高椅子里消化着他吃下去的水果泥和米糊,我则例行打开gmail,看看有些什么email。
一进去,赫然有一封,标题是“我最后的日记”,发信人,是D。我心咚咚的猛跳了几下,手都有些发抖。
2008年于我绝不是容易的一年,不仅仅因为怀孕生子,还因为接连失去两位至亲的朋友。一个,当然是安安,我三番五次的提到过,在很长时间都以泪洗面的想起她。
还有一个人,我在今天之前,从未为他的离开流过一滴眼泪,也没有提起过我的失去。
这个人,是D。
如果说安安的离去让我措手不及,D的离去,我却并不十分意外。
D在2007年里几乎整整一年都在抑郁症的痛苦中煎熬。中国的大环境不好,看病治病条件有限,医生也好求助热线也好,也不那么随手可得,医保对此也缺乏保密意识。D下意识的十分抵抗这件事,我几乎是苦苦哀求着他去看了病,医生开了药,他吃了几天,反应太大,便自行停了,也没再去看。后来辗转看了中医,诱因又远离了他的生活,他好像慢慢的好起来了。
1月安安走的时候,我对他痛哭一场,他却忽然说,你有了这个做底,将来我走了,你也可以不那么难过。
我当时大怒,狠狠的骂了他一顿,说如果你这样做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不会为你哭,也绝对不会纪念你。然后愤然下线了,很多天很多天,都没有搭理他。
后来再见到,他说他不再这么说话了,而且似乎积极的在工作和生活,一切仿佛风平浪静了。
去年的清明节前,我跟他聊天,说起安宝儿的事——他是我们安宝儿的干爹,以前就说好的——,还有,他以后如果有机会来美国看望我们的事儿。是个晚上,我很快要去睡了,他说临时计划来不及买离开北京的车票,恐怕假期没地方去了。
我劝他附近走走,然后说节后再见。
节后过了几天,我没见到他,倒也没怎么往心上去——他偶尔也会这么突然消失几天。
然后,很久不上线的阿胖上来了。从前大学时期,我们仨经常一块儿吃饭花差,后来阿胖娶了个他的所爱,就脱离我们了。阿胖上来就问我,你听说了D的事儿了吗?
我一听他这个问法,心里嗡的一声,马上意识到D走了。
果然是。
后来的一两天,不断的有人给我越洋打电话通知我D走了的事儿,理由都是,知道你跟他关系挺好的,通知你一下。
于是这个消息一次又一次的向我迎面劈来,还要跟电话那边的人礼貌的道谢,说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通知我。
人的好意,有时候比刀子还要更可怕。
我说话算话,不原谅他,没有纪念他,也没有为他掉眼泪。
大学同学们积极的为他筹款给他出论文集子,给他父母钱,我没有参与;
出了集子以后班长说要给我,我说不要,他的东西我都有,班长很纳闷的沉默了,也许心里还在想多么无情啊我;
唯一的一次,我发了email,是看到同学们说要收集他电脑里的东西出版,我群发了email说请尊重他的隐私。
日子慢慢的过去,隔着遥遥大洋不用面对面,久了,甚至以为这件事不是真的。
我真的认识过他吗?
我真的跟他一起在地学楼上谈天说地过,看七层楼下面小小的人和车,看七层楼上面很远的天和云?
我真的听他说过他生命中那些煎熬,那些没有回应的爱情,无法得到的渴望?
一切都会过去;
一切也都会被忘记。
D的信不长,两封,分别写在2008年的4月1号和3号,看情形原定他是要4月1号走的,结果出了什么事儿居然没能按计划行事,4月3号才走成。
我看了,心里先抽打着他说,小样儿说你矫情真不冤枉你,还跟张国荣学,你以为你是谁啊。
然后抱着安宝儿哭了一场,小朋友在我怀里,挥舞他刚刚熟练掌握技能的手,拼命的拔拉我的眼睛,还带着笑。
D说,好好保护他的干儿子,让他长得很开心,未来也很开心,一定要努力做到。
还有,说他肯定是要喝孟婆汤的,所以也不用想他了,反正他也不会记得我了。
开头的那一句,我是知道他会说的,他说,别怪他,反正已经这样了。

小团圆

不,还没看,仅仅是买到而已,在Milpitas的长青书局。书挺厚,而且很贵,连税21刀一本,是我买过的小说里最贵的了。打算留着飞机上,或者回去有空 的时候看,因此,只翻了翻开头,和最后结尾的两三段。
开头是宋琪的序,跟之前在坛子上看到的一样,关于张爱跟宋的往来书信,以期证明宋琪此举并未真正违背张爱遗愿。
结尾呢,令人惊奇的是一个梦,聊聊几句是明信片样的风光,有孩子,还有那个不用考证也知道是谁的之雍。这梦之甜蜜几乎让我震惊,在广泛听说了这书的压抑悲伤之后。
还顺便从书店买了《赤地之恋》《秧歌》和《同学少年都不贱》,是之前买的大陆出版的张爱全集里没有出的,也一起放书架上了。
大心问说飞机上看《半生缘》会不会憋气得慌。我想了想,大约不会。我对张爱的故事投入很有限,大约还能不情绪波动的看完。——嗯,当然,这要真看完了才能来说这话。
这几年看的书不多,丹布朗和哈里波特一流的居多,看得真正憋气的,也只有张洁那套《无字》。

飞机书单

这些天一直在琢磨要带上飞机的书,间或的收拾收拾行李。
回国最难熬的,就是飞机上这十几个小时,要电没电,笔记本也只够看个2、3小时,勉强只有一部电影,飞机上的电影呢,也放不满那么长时间。我最惨的是,交通工具上除了卧铺火车,鲜少有能睡着的时候;除了上次被侥幸升上的头等舱。
当然我不会抱着幻想这次还能升舱,所以早早的就开始思考到底带什么书上飞机。
原本想着带恶人谷上之前热推的《故园风雨后》(Brideshead Revisited),书都借好了,还借的大字儿版;后来一想,这么闷骚的书,我在飞机上肯定看不下去,这书得午后照着太阳吹着风看,不然一准给憋死。
于是把它从书单上叉掉。
后来又考虑看《纯真年代》(The Age of Innocence),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决定还是叉掉。
互联网时代以后人浮躁很多,很难看下大部头——或许也不是互联网的错,是人年纪大了。真正是开头十页看下来没人挂掉没人上床,我就帕斯了。所以我很能理解丹布朗怎么红起来的,他的书都跟《达芬奇密码》一样,一开头先死人,然后前一半左右每章要离奇的死上一个人,不抓住你心思不算完。我当年看《达芬奇密码》,在书店里翻开了,到书店关门的时候愣是没放下来,只好买下回家继续看。
嗯,继续说飞机上的书单。
这最近最火的书,当然莫过于《小团圆》。
我很惭愧的说,然而,生为文艺女青年(我死也不承认我现在是女中年),我其实从来没有迷恋过张爱。初中时候看《倾城之恋》一点儿也不倾倒,以至于多年以后坛子里人说范柳原我还傻乎乎的上去问,谁啊?别的类似于曹七巧一类的,我更加不倾倒了,都什么人物啊,少年的我想,太不洁了。
张爱的小说,真正打动过我的是《半生缘》,那本书我真是一见倾心,第一遍看就记得那个戒指上缠的红线,觉得十分缠绵。
总之,我当然不配自称张爱迷,对那个年代的八卦也完全一无所知。在大家为《小团圆》如痴如狂的考证的功夫,我如堕云中,昏头昏脑,一个一个的人名跳出来,坛子上大家都心领神会的围观,我心里叫一个迷茫。
今儿在赌徒的客厅看了两篇八卦张爱,终于确定了这次要带上飞机的书。
不,不是《小团圆》——不过估计还真会打出来带上以防万一。
要带的,还是《半生缘》,再有两三本张爱的中篇,大约就够十二个小时了。

中国签证也很难拿

敲定回国的事儿以后,定了机票,紧接着就该给安宝儿办签证了。——很遗憾,虽然安宝儿是俩在中国土生土长至今还拿着中国护照的人所生,然而咱们祖国已经不承认安宝儿是中国国籍人士,他这类人,用使馆网站上的话来说,叫做在美国出生的具有中国血统的儿童。哎。
总之,安宝儿回国,按外国人处理,就得中规中矩办中国签证去。
于是他娘我,兢兢业业从网上打了表格,填好,亲自操刀给安宝儿照了签证照,又复印了我俩的护照绿卡,安宝儿的出生证等等。
话说呢,那表格还真不好填,姓名住址email不算,还要中国的邀请人姓名联系方式,以及,按顺序说明在中国要去的城市。我看到这一条都有点儿发呆,什么?那我万一中间呆着想去计划外的城市玩儿,安宝儿是不是要原地留下呢?
而且奇怪的是,使馆和领事馆的网站居然很不一样,使馆(华盛顿总馆)说父母双方一人的证件复印件即可;领事馆(旧金山)却说需要双方证件的复印件。本来我说我一人带着安宝儿去就可以了,反正我白天也没什么事儿;贵人逢到儿子就精神振奋,自己也说要去,于是从会中跑出来,下午一点多全家往三藩杀去。
安宝儿自然是初上车亢奋,中间沉睡,下车就醒。
我们,准确的说贵人,把车停在离使馆还有五分钟左右路程的地方,卸了安宝儿装上小车,就熟门熟路(他上次来换过护照)往使馆走。我推着小车跟后面,旧金山的路啊,那叫一个波澜起伏走得我气喘吁吁。
入门照例检查随行包,倒也没怎么为难我们,随便看了看就放行了,然后拿签证的号。
贵人拿到的是299号,我一抬头看大屏幕:才叫到230号,顿时喉头一甜眼前一黑。
没办法,也只好原地坐下等着。
地方不大,基本坐满了人,大部分还是熟悉的中国面孔;当然也坐了不少老外——泼墨笑我,说你在美国呆那么多年了,还管人家叫老外。我振振有词的说,在领事馆里面,就相当于在祖国的土地上,叫老外是正确的。
先开始我陪着安宝儿,后来我看贵人一个人悠哉悠哉很生气,就把安宝儿扔给他了,然后还背包出去晃了一圈。
领事馆离Geary街很近,附近有个尖顶教堂。昨天是晴天,而且暖和,空气温凉透明,天碧蓝的,树依然也还绿着,有那么一点点北京仲春初秋的感觉。我一个人,背着久已不背的双肩书包在路上走了一会儿,这么些年的时光,像是一场梦一样。
晃了十几分钟,怕领事馆关门了,不得不绕回去,重新安检进门。
进门的时候那个守卫跟另一守卫开玩笑,翻着我的包说,哎,你看,她给你带尿布来了。
回到等待大厅的时候大约叫到的是250多号,反正还有得等,我就拿了两本杂志,貌似安宝儿之前闹了一下,因为贵人已经把他从车里弄出来抱在怀里了。贵人不知道是不是生气我把安宝儿扔给了他,十分漠然的抱着他儿子在大厅里这边那边的探看,也不搭理我。
我心里好笑,遂低头看杂志,也不去搭理他们父子。我拿的杂志不好看,一本是专门说海外学子回国的,一本是文化交流——基本说的是考古发现,惨的是都是英文杂志,而且是很明显的中文翻译过来的英文杂志,读起来又枯燥又无趣。我读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倒是附近几个签证窗口传来的对话,远比杂志要有趣。
最近的一个窗口是一个女的像是南美一带血统的人。我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跟签证官(哈!)对话了一阵儿了,签证官问她,到中国要去哪儿啊,她说先去北京,然后西安,再然后去××(最后这个城市没听清楚);然后貌似签证官又问了停留时间还是什么,她就说,她打算北京呆一阵儿以后再随性走走,没定好要去哪儿云云。签证官再问,那你有邀请函吗,她说我没有,我只是去中国旅游,不认识什么人。我这一听,哟,要黄。赶紧竖起耳朵继续听,貌似签证官很快就把她拒了。她于是说了很长一串儿,太快了没听清,大意就是说这个政策不合理还是什么的。签证官在窗子里严肃的说,DON’T QUESTION OUR POLICY。这个人又喃喃的说我能不能拿回××××(这个词儿也没听清,不知道是签证费还是什么),签证官继续说,NO。这位申请人只好悻悻的卷起东西走了,一边走一边愤愤的说,NONSENSE, NONSENSE。
她走了,我又转头看另外一个窗口的老外,这是男的,白人,貌似在申请跟商务有关的签证。他一本一本的往外掏材料,说,你看,这是我跟我合伙人在北京开的公司的证明,这是我们租用的XX办公室,这是他的邀请信,一边说一边解释行业,我看了看窗口上他的号,是283号。
他旁边的窗是个中国人,听起来是来申请去香港的证件的,很明显缺了一个材料,他不停跟窗口里的人说,帮帮忙帮帮忙,我下次来领的时候一定全部带齐,我定了××时间的机票,来不及了,等等。大约里面的人是答应了,他一边收拾一边点头道谢,飞快的走了。
这个时候,隔壁的窗子,开始叫299号——也就是我们安宝儿的号。
贵人正抱着安宝儿在附近逡巡(顺便说一声,大厅里不时回荡安宝儿乍惊乍喜的欢呼声,好在不是我在抱),他赶紧回头叫我,说到了到了,快点儿。我推着小车拿着文件过去了,一个信封打开,一叠东西递进去,那人翻了翻申请表和复印件,看到我没签字,说怎么填表不签字啊。我赶紧拿过来签了,又问,那他自己的签名怎么办呐?那人头也没抬,说你给他签了吧。我于是又签了一遍自己的名儿。
前后一分钟左右,安宝儿跟窗口的台上还没坐热呢,人就扔一条儿出来,说周五取。我拿了信用卡,还傻乎乎的问,哪里付钱啊?里面人说,来取件的时候付钱。
我们于是又走了。走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283号,他还在那儿猫着腰,就着比他矮很多的窗口,在滔滔不绝的解释他的公司属性;但愿他能顺利拿到中国签证吧,嘿嘿。
而我们,再有俩礼拜,我们就回去了。

放风三小时

真是不好意思,在大家都在看文艺片的时候,我,我看了这么一大俗片。
实际上是,难得的周日下午放风,我按计划去了就近的电影院。因为之前也不知道几点能出门,就打算到了电影院碰上什么时间对就看什么。
买的票是十分钟后的Watchmen,然而进了电影院,隔壁的放映厅放的就是”He’s just not that into you”,想起小珍在里面是有个角色的,于是就晃进去打发时间。
进去的时候大约已经放了半个小时,大屏幕上正是小珍跟本阿福来客对质,伊跟Friends晚期的穿着一模一样,贴身的白衬衣和灰长裤,把整个身体的起伏勾得恰到好处,甚至连表情都跟Rachel一样,严肃到有点儿伤心到看着本问,Will you, ever, marry me?
我看到这儿,决定Watchmen也不看了,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就把剩下的电影看完了。
写剧本(或者这本书,据说是根据小说改编的?)的人很显然是SATC的饭,从题目就可以看出来——”He’s just not that into you”,乃是Carrie倒数第三任男友汉堡男的名言,被可爱的Miranda当作难得的智慧在午餐期间传给了两位讨论某男到底会不会打电话来的小女生——当然,转背就被人骂了Bitch。
电影的格式基本跟头一两季的SATC类似,去掉Carrie的画外音,把关键句例如If he doesn’t want to marry you/If she’s not sleeping with you拎出来转成黑底白字打屏幕上,然后找路人甲乙丙丁说说悲惨经历或者分享经验,再切入故事。
人物不少,而且阵容不弱,除了小珍,还有朱巴里摩(貌似她还是制片人之一),斯佳丽乔纳森,珍妮佛康耐丽。
总之每个女生都有一把恋爱辛酸史,总归不过是几样,或者相爱的不相信婚姻,或者爱她的她不爱,或者结了婚的丈夫爬墙,或者盲目的见人就扑屡屡被涮,再或者千寻百觅原来对先生一直在身边。把SATC那套换了点儿汤水来。
最有意思的是这里面唯一一对结了婚的夫妇,珍妮佛康耐丽演的太太。
这太太有点儿恐怖的神经质——从我看的部分来猜,她的父亲因为肺癌去世,大约因为这个trauma她跟丈夫从未做爱,并且对于丈夫戒烟有偏执的执着。这个戒烟和出墙结合在一起,跟SATC里面Carrie的戒烟和Big偷情简直如出一辙,嗯,根本就是一辙。她先发现的是丈夫在偷偷抽烟,或者说,发现了烟蒂和灰盒,结果被她丈夫嫁祸给他们家的装修工人。态度之诚恳,连我都相信了。
于是她还跑去跟包工头对证,珍妮佛康耐丽是一个太好的演员,把这个太太的神经质诠释得叫人同情,她跟包工头说我们说好不能在这儿抽烟,我们有promise,嗯,我们有contract,那也是一种promise,边说边含泪,观众分明可以看出这话她实际上是对谁说的。那种可怜兮兮的神经质,把包工头吓坏了。
后来她丈夫在Home Depot里对她坦白跟斯佳丽乔纳森睡(我得说,斯佳丽乔纳森实在是美,那种跃然屏幕的青春和肉感,卷曲跳跃的淡金卷发,真是所向披靡。政治不太正确的说,丈夫给这样的姑娘看上,只有自认倒霉的份儿),她又再询问他是否抽烟,他继续否认——确实,电影里还有个本阿福来客给他烟他拒了的情节,所以我很信。
于是她打算挽救他们的婚姻,换了漂亮的紧身衣服去丈夫办公室做,可巧的是她进门之前她丈夫跟斯佳丽乔纳森正要入港。于是斯佳丽乔纳森躲到衣柜里听了一场活春宫。当然,她出来以后愤怒的跟这位她一直迷恋的人掰了。
正当我以为这对夫妇就要这么破镜重圆下去的时候,珍妮佛康耐丽回到家给丈夫收拾衣服,一包烟掉了出来。她顿时爆发,把衣橱里所有丈夫的衣服通通拿出来往楼下扔,暴怒中顺手打碎了墙上的镜子。
本片最为叫人心酸的镜头出现了:她盯着一地碎片,眼眶含泪胸膛剧烈起伏,然后,出去拿了扫帚和簸箕打扫起来。
看来她可以容忍丈夫跟人睡(嗯,并且在跟女友说起此事时还自动承认,It’s my fault,简直是SATC的教材版),却不能容忍被骗。
最后她丈夫回家进门,我原本以为会看到的一天一地的衣服的场景也没有:他所有的衣服分门别类的叠好一层一层放在楼梯上,最下面放着她要求离婚的卡片。
可惜我没看到这部影片的开头,不知道有没有康耐丽的童年阴影,她演这个姑娘,根本就是可以心理学课本上的例子。
小珍的故事里,把Miranda独身前往妈妈葬礼换成小珍牵着狗出席姐妹婚礼(同时,这又是Friends里面Pheobe结婚时候,Ross干的事儿,不知道是有意的对应还是巧合)。婚礼前还有段她的女朋友们绕弯儿安慰她的场景,她结结巴巴的说,I’m fine。像谁?可不就活生生是Ross跟Emily结婚前的Rachel。
然而,等等,那个不肯结婚的本,结果几乎是本剧最好的黄金男人。在小珍父亲患病时分,她所有结了婚的姐妹的丈夫都集聚他家喝酒看球赛,她心力交瘁的走进厨房,本在埋头擦盘子,旁边一叠高高的碗碟显示出他的勤勉——这场景,简直能赶上老太《城市故事》里的灰姑娘擦地板的重逢。嗯,当然不够狂热浪漫,可是,多么温情;我人到中年,觉得这样满灶台的干净盘子,还有为她清理被头发堵住的下水道,远比白衬衣卡其裤金康斯丹顿巴利皮鞋动人。
——我很遗憾的是这俩的故事最后还是让本弄了个俗路子求婚了,说,I want to make you happy,好男人先模拟了Big对婚姻的不信任,最终拷贝了Chandler的台词。我多么希望他俩来一个终身不结婚的模式——是,就像我希望SATC电影里Carrie和Big最终也不要结婚。
其他的几个故事都不太出奇了,基本上就是SATC换换人物场景和技术——对,不仅是电话和Post it,现在她们会被男人用MySpace,Blackberry Email,blahblah等27种技术(朱巴里摩语)拒掉——的约会故事,也不值得一一细说。
总之像所有的烂俗爱情片,该Happy Ending的,都Happy Ending了。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天还微亮,正是夏时制的第一天。
我又跑mall里去转了转,把上次给安宝儿买的金玻璃小乌龟毛衣退了,看到BCBG Maxazria在sale,又进去转了转。拜安宝儿之赐,我居然在这个牌子里找到了自己能穿上的号,大约是件应该沮丧的事儿。我飞快的挑了一条裙子一件无袖大针织背心儿就撤了。
虽然只在里面逛了一小会儿,天却已经全黑了。我心急火燎的往家赶,路上看到警车围着一段儿路,贴着警戒线开过去的时候,可以看到地上有一辆躺倒的大摩托车。五颜六色的警车灯把夜晚照得十分烂漫,简直就像是我这放风时分最后的辉煌。
一进屋静悄悄的,厅里桌子上放着只吃了一半的南瓜泥。我唤着安宝儿,看到他们父子俩都在客房里呆着,安宝儿躺在床上,睫毛上的眼泪还没有干。贵人说,他不肯吃饭,一直哭闹,抱着走了很久,方才停下来。
我的放风三小时,就结束在安宝儿看到我的那半个含泪笑容里。

伤人的都是真话

本来想写周末排除万难看的奥斯卡的,不过觉得还得再酝酿酝酿,先来个娱乐性的吧。真没想到我这儿原来还是时不常有人看的,谢谢大家了。

1.

怀孕生安宝儿以后,终于得到了以前孜孜以求的大胸(哔~),嗯,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大了不止一个尺寸的腰腹臀腿。由于各个方面的共同涨大,大胸也不那么吸引人了。我某天对着镜子照了照,伤心的说,“哎,胸大也不好,就像个中年妇女(其实,我想说的是,其他地方都不跟着大就好了)。”我娘在旁边听见了,笑了一下,说,“怎么,你不是妇女,以为自己还是个少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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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想起Friends里面有一集,Monica一家经济困难,向终于富起来的Joey借钱。为了照顾Chandler的自尊心,Monica让Joey 别告诉Chandler。结果Chandler居然也借上了,一来二去的,Joey露了馅儿,只好骗Chandler说Monica借钱是为了隆胸(咩哈哈哈~~~)。Chandler委婉的通过称赞Monica各方面比例完美想暗示她别隆胸,Monica却以为Chandler指的是生孩子引起的身材变化,遂与Rachel讨论起来,Rachel说,不仅你的胸会变大,你的手会变大,你的脚会变大,blahblahblah,(哽咽),It’s truly an amazing time.
可是你看,没人后悔,而且还无数的人前仆后继的往上赶。

2.

跟《香》聊天,她称赞安宝儿英俊。我这个当妈的,就喜滋滋的收下了。
然后《香》继续说,“安宝儿继承了你的脸型,男孩儿这个脸型好看,大气。”我汗了一下,臊眉搭眼的说,安宝儿的脸可比我小多了。《香》继续,“我说的是脸型,dear,脸型!”
然后又说,“你们俩再生个女儿,脸型像贵人就好看了,女孩子小鹅蛋脸多俏。”
哎,合着我们家俩儿,男的长了女的脸型,女的长了男的脸型。泪汪汪~

周六

周六大早上,7点多安宝儿照例醒了,在小床上吆喝几声,我把他弄大床上奶着,一边继续睡了。再一睁眼,扭头一看钟:十点半!!!左右两边俩男生都睡得呼呼的,把我夹中间。我思考一下,大声吆喝着把两个人都弄起来了。
然后各自洗澡吃饭,乱糟糟一团一阵儿,我查了查天气预报今天没雨,着急忙慌的收拾了一家人往Shoreline公园去。
虽然没雨,却也不是晴天。一路上天阴阴的,加上贵人车子后面是Privacy Glass,安宝儿难能的不透过挡阳网看外面,伸着头往外张望,一会儿又转过来,含情脉脉的冲我笑一笑。然而车到底太颠簸,他左右转头的,一时又一笑,终于还是支持不住,眼睛勉力半睁半闭了一会儿看着我,很快就睡过去了。
不一会儿到了公园,我们把他卸下来装上小车;害怕下雨,又把遮雨盖雨伞以及用来铺地的大毯子一大堆带上。贵人便推着这负重累累的小车,沿着湖边小路走着。
到了草地边贵人又觉得草还是湿,终究还是没卸下安宝儿让他上草地,遂找了个有椅子的山坡,铺上棉毯子,把安宝儿抱出来看远山。
我上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是去年的9月28,生安宝儿的前一天,当时还是晚秋,傍晚时分天空橘红的,还有最后一抹太阳的艳色洒在水面上。
今天就不一样了,天空甚至周遭的空气都带着欲雨的灰,好在草地是绿的山坡也是绿的,多多少少也算有点儿户外的景色。
我们正抱着安宝儿摆弄姿势的跟他合影呢,路那边来了一对儿年轻情侣。
女孩子长得有那么点儿像郭晶晶,从眉毛到粉到嘴唇,一丝不苟的化着妆,背着一棋盘格的Neverfull,头发蓬松松的,穿着垂到大腿的淡灰长毛衣,毛衣边角漏着一牙儿彩色的裙边,然后裸着腿穿一双笨重深褐色磨皮长靴,愈发显得露出来那截腿雪白纤细。他旁边的人比她高半个脑袋,牛仔裤长T恤,两个人手紧紧搂着对方的腰,连体人一样的走路。
我推贵人让他看。此刻安宝儿正变着方儿的在贵人怀里扭来扭去,不知道他到底是要站起来,还是要滑下去,总之左右为难。贵人跟他双手互搏的功夫,顺着我的目光看那对情侣,貌似很明白我的意思一般,笑了笑。
我想起蚕昨儿给我看那篇酒吧泵奶的文章来了,感叹的引用道,哎,这就是求偶阶段的开初啊,多么美好多么温暖多么浪漫。
贵人继续笑。
我又瞅瞅贵人:他一脸胡碴儿,也不知道梳头没梳,外套上沾着我儿方才抹上去的口水若干片,一朵儿一朵儿盛开的湿花印儿。手头没有镜子,我也不用瞅自己,头发是半年没剪了,好在今天早上刚洗,用帽子盖住了可怕的蓬乱。毛衣长裤都是衣橱里为数不多能塞下我目前庞大身躯的款式,鞋虽然是新的,也抹不掉额头上那“落魄”两个大字儿。
我继续长叹一声,咱们这,就属于求偶阶段的最后了,结果也有了,大家都放弃了。
说完我都绷不住,大笑起来。
我们仨跟这长凳上坐了一小会儿,看了看远山,再看了看天空,再看看近处的树和山坡,安宝儿小朋友就开始流清鼻涕了。我赶紧把他放回小车上,盖上小毯子,又一路推他回停车场。
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又见到那对儿情侣了,两个人从另一条道绕过来,还跟刚才一样,保持着连体人的姿势慢慢的走着,互相也没说话,很有一点儿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不过我也没空细看了,着急忙慌的又把我儿从小车上换到大车上,完了收小车收毯子放包一气呵成,两人又回大车里往家撤。
贵人发动车子的时候我继续发表感想,说一会儿要再见到他俩,开着一小小敞篷车跟咱们这CR-V对着来,我就服了。
不过终于还是没见着他们,我们就上了101高速。
安宝儿小朋友继续发扬着上车睡觉的优良美德,迅速的闭眼了。我正看窗外呢,贵人就下了高速,说走错路了,绕了点儿远路回家。
我原本想畅想一下跟贵人刚开始拉拉手阶段的时候他跟雪城那儿迷路迷了一天我被迫窝在他的破别克里充当活收音机的往事,不过看看安宝儿昏睡的小样儿,我还是换了个话题,跟贵人讨论了一下他iPod里那首电视剧主题歌顺便敲打一下他那点儿审美。
快到家的时候,见到夹道的桃花,一排淡粉色在这样阴灰的天里染出一点点暖来。贵人问,这什么花?我给他问得疑惑了,想了想才说,应该是桃花吧。
恍然间,又是一春。

分秒不差

昨天miss了一个邮包。邮递员留个条儿,让我自己去邮局取。
我一大早起来就开始筹划到底什么时间去取呢,鉴于老美不能留宝宝在家的规则(他让我留我也不敢留啊),贵人的上班时间,我走哪儿得把安宝儿带哪儿。
早起他吃米糊喝奶搞了一小时,我想不然推他出门散步到邮局吧;不想东折腾西折腾就到了一点,然后再吃奶睡下。平常这一觉,他要睡到3点左右,我想正好,我赶紧午饭上网,一会儿他醒了就带他去邮局。
邮局离我家不过开车3分钟走路40分钟的道,怎么着时间都够了,还能赶得及让他回来睡下午的第二觉。
然而今天奇怪,安宝儿居然一觉睡到4点都还没有动静,我每隔半个小时check他一下,每次我开门他晃晃脑袋换个方向睡,还是不起。我在叫醒他和不叫醒他两项中间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再等等。
到邮局网上一查,开门到5点,我想,还有时间呢,再看看吧。这一等又等过了半小时,4点半了他小人家还是不动。我也死心了,这当口起,还得给他穿衣服上小推车,怎么也悬乎了。
4点45,终于,他在小床上吆喝了一声,我在旁边的大床上听到他这声儿一弹而起,想,还来得及,赶紧。
于是先到他床边跟他打个招呼,小人儿抬抬头,迷迷蒙蒙的冲我一笑,等我惯常的过去抱他腻他一会儿。我不搭理他,笑一下踩着风火轮一般冲到衣橱里换衣服,出来把他从小床里抱出来,也不换衣服了,风驰电掣的给他披个棉披风,小推车也不坐了,直接抱我怀里;然后拿包,穿鞋(有双一套就进的鞋,是多么重要啊!),拿钥匙,出门。
小家伙给我这一通闪电般的行动搞懵了:怎么,平常起床换尿布亲亲玩玩那一套呢?
不过貌似他很快就醒过味儿来,以前很少让他在人怀里上上下下,他立即摆脱了刚睡醒的状态,身子扭成麻花糖一样在我身上东张西望的看,还伴随呼嗤呼嗤的喘气声儿和衣呀依呀的赞叹声。
我冲到地下停车场,把他放座椅上固定了,打火倒车出车库,连车库门都没等及全打开就冲了出去,当时是下午4点53分。
路上仅有的一个红灯都叫我精神紧张,车蹭啊蹭的,紧跟上前一辆车,生怕被这个红灯拉下。
到了邮局门口,熄火的时候看了看时间,4点58。
我背上包抱出安宝儿,他还跟那儿对着镜子研究自己,嗖的又被我披上棉披风抱出来,几步冲进邮局。
就在我身后,一个平头小伙子跟着进来,把门从里锁上了。
邮局里有三个人,一下子就轮到了我,倒是我抱着一个扭啊扭拼命往各个方向伸脑袋的麦芽糖,费了老劲才从包里把取包单拿出来,幸好不用签字,拿了就走。柜台的大娘还问,几岁了?我看看安宝儿,不能吧?笑笑回答说,才4个多月。她说,噢,几个月的小孩不是都是软软的抱不起来的吗?他那么机灵了。我点头,嗯,现在的小孩都这样了。
我调整手上所有负重走出去,平头小伙儿又帮我把门从里面打开让我出来,出得门来看到远处一辆车嗖的停下,里面冲出一人儿举着大包要往里冲,我一边放安宝儿一边在心里放声长笑道,哈哈,你来晚了,明日请早吧。

(完)

又,添一句三提馒头的,回来的路上看到夹道的桃花开了,迷梦一样粉红的一排,让我很是心惊,原来不知不觉中,春天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