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半上午的时候,安宝儿入睡才半个小时余,有电话响了。我模糊间听见他仿佛是醒了,卧室里传来一点儿响动,但电话我已经接起来了,那边一报姓名,是DC那边的一个猎头。我便到了书房跟她说,那期间安宝儿的声音大起来,很明显是在哭,而且有愈哭愈烈的趋势。
我不得已,只好把书房的门关着继续跟那个猎头说话。可是,即使隔着两层门一个厅,我依然能清楚的听到安宝儿的哭声,从断断续续到连续的惨烈的大嚎。这猎头一边问我一边答,心里有点儿着急,终于,她说最后一个问题是,问的是我是不是公民,因为此工作需要安全许可(security clearance,类属国家机密工作一般需要)。我当时心里暗骂一声,心想这么重要的问题您不早问放在最后问,这不是浪费我时间嘛。我们这一行就这点十分讨厌,尤其在DC地区的,10个职位少说有5-6个需要安全许可。跟她继续说了几句说我很遗憾啊以后有别的需要的请想着我云云,就赶紧挂了。
冲到卧室去,安宝儿站在床上,手扶着栏杆冲着空空的大床哭喊。我一进去,他立即转过头来,哭丧着脸。我赶紧抱了起来,天气热他又着急,已经哭得头发都是湿漉漉的,脸上更是泪水汗水濡湿一片。
我一边亲他一边喃喃说妈妈对不起,他歪着头靠在我肩膀上,小手紧紧的巴着我的肩膀用力的扳住我的身体往他身上靠。
一瞬间我十分心酸,紧紧的抱着他走动,又亲又说话又拍。他倒是恢复得很快,我拿毛巾给他擦头发擦脸的功夫,他已经又开始东张西望的看四周了。
而我自己,过了好久仍未平复心情,总记得推门进去的一瞬间,他满头满脸又是汗又是眼泪的样子。
这样的岁月其实真的很短,一年两年,很快他就会迫不及待的开始幼儿园里的小社交小学中学大学的展翅生活。只是,今天的安宝儿,还是一个刚刚学会扶着东西站和小步迈进的宝宝,他喜欢把东西从箱子盒子里或者桌子上一件一件取下来,一边喃喃有声的念叨,一边取一边会回头看我,无论我摇头还是说NO,他依然会继续手中的活儿,直到我冲过去抢下来。
大部分时候他是个快乐的宝宝,很少的时候他见不到我会哭会闹。无论我扔下他多久让他哭多久,只要我一过去,他依然会扑过来要求拥抱。
这一个小小的宝宝,他全心全意的依赖我的怀抱,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心情。
当然科学女青年们(尤其生物女青年们)对此会有十分冷酷而正确的解释,所谓幼小物种对于成年物种的依赖,以及成年物种对于自己孩子的无穷无尽的爱,乃是种植在基因里为了物种繁衍而有的特性,百年千年万年都是一般,绝无二致。
可是,噢,可是,怀里那个柔软的小身体,和脖子边上湿淋淋的眼泪和汗水,和安宝儿喃喃的声音,这一瞬间对我,是独一无二不会淡去的。
我想我会永远记得这个夹着他泪与汗的夏天下午,他那样的紧紧的依着我,不愿分离。
安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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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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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这张看着已经不是小宝宝了呢。最近坛子里都没见你贴照片,挺想念的呢。
好喜欢宝儿这张照片啊,真的很纯真信任的给你拍出来了。
看你写得我心头酸酸,又羡慕得甜甜。
。
这篇,写的人看了心里酸酸软软,最后的照片也真是切题啊。